第32章 余生遥遥
楚落上了车,刚想发动车,便收到秦夜庭的消息,她的眸子一暗,回了消息:你跟踪我?
秦夜庭自知理亏,回了个,恰巧路过。
楚落懒得再问下去,于是痛痛快快地回答他:“顾千阳,公司里高薪聘来的珠宝设计师。”
楚落回完后,便发动车开向回家的方向,秦夜庭也赶忙发动车子,静静地跟在楚落的车后,秦夜庭换了新车,楚落认不出,于是任由他跟着自己。
过了好几天,她从车的后视镜中看到了秦夜庭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前几日一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车是秦夜庭的。
被秦夜庭跟踪,楚落自然是不习惯,于是赶忙拨打了秦夜庭的电话问他是不是跟踪狂。
秦夜庭却无赖起来:“这条路是你家的吗?”一句话堵得楚落哑口无言。
她从来不知道秦夜庭会是一个这么有耐心的人,他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跟着自己近半个月,好像并不期待着自己的回应,能让他跟着她一会儿已然是最大的幸福。
半个月后的今天,楚落再在车上的反光镜中看见他,只觉得心里甜蜜。
过了一会儿秦夜庭的电话打过来:“晚上一起吃饭?”
“不了,我还有工作没做完。”
“那去我家,我一边做饭,你一边工作?”
“不了,我得回家陪楚溢。”秦夜庭心里突然有点窝火,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情敌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的儿子,却偏偏自己还不能吃醋。
可过了没多一会儿,楚落又接着说:“明晚可以约。”秦夜庭听后又重新笑逐颜开了。
“好,那我今天先送你回家。”所谓地送她回家不过是默默跟她一路,待楚落的车进去后,他才离开。
有好几次他干脆不离开,就执着地在门口等,楚落也知情,她也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让他进屋,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漠,但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硬着心肠不这么快原谅他。
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,秦夜庭跟她说明白了关于那条内裤的事,别墅的监控系统很健全,其中有几个小而隐秘,连家中的佣人都不知道,秦夜庭起初只顾安装,也没想到日后会用上。
自从楚落跟秦夜庭说了内裤的事儿之后,他便开始查,那么多监控资料,他一个人独自地看,一点点排查,只是没想到放那条内裤的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佣人。
如果不是仔细看,秦夜庭还真的发现不了她,她就是在帮秦夜庭整理衣物的时候,顺手把内裤放了进去,秦夜庭看了好几遍回放,才确认无误。
那个佣人早已离职,秦夜庭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她,只是派手下的人暗暗地去查,后来好不容易查到了,然后找她问话。
那个人也知道自己摊了事儿,于是全招,是傅棠梨指示她这么干的。
“她说她是您的女朋友,让我把内裤放在橱子里,到时候她穿上衣服给您一个惊喜。”
秦夜庭勾勾嘴角:“这种烂理由,你也相信?”
“我……我本来是拒绝的,但是看到傅小姐对您一往情深,我这才答应帮她。”
秦夜庭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,不留情面地拆穿她:“说吧,她给了你多少钱?”
“没……没多少。”
“你不要紧张,我也不是想要逼迫你做什么,只不过你的这个行为导致我真正爱的女人误会了我,看你现在还没有一点悔改之心。”
“秦,秦总。”
“她还让你做过什么,都招了吧。”
“别的没有了,就是让我跟她汇报一下您的行踪。”
女人算计起来还真的是没有男人多少事,在面对傅棠梨的时候秦夜庭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是她却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。
虽然她的这些手段伤不了自己,可是却一次又一次让楚落受伤了,想到这里秦夜庭的心里便揪心得疼,说到底是他没有处理好前任和现任的关系,尤其是前任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时。
想到这里,秦夜庭又拨了手下的号码,让他们查一件事,这件事他本不想插手,可既然傅棠梨不仁在先,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。
关于傅家的事,秦夜庭知道一些内幕,但是毕竟是他们家的恩怨,他不想插手太多,只想静观其变,但如今看来如果他再继续放任下去,只会让傅棠梨陷得越来越深。
他对傅棠梨最后的那点情谊,早已找寻不见。可是这件事,他并不想让楚落知道,于是只字未提。
楚落听完秦夜庭对自己讲的这些事,发出一句感慨:“她得到你,势在必得。”
“可是她后来发现了对自己更有利的人。”
“她一出生便什么都有了,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些。”
“人的欲望是没有穷尽的。”
“她现在总该消停了吧?”楚落问这句话的时候端起桌上的茶小啜了一口,因为动作幅度的原因,手腕上的银镯子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碗,发出了清脆的声响。
秦夜庭不想再跟楚落在傅棠梨的问题上讨论下去,正巧楚落的镯子发出声响,秦夜庭的注意力也被一下子引到了这上面:“怎么喜欢戴镯子了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楚落的碗里。
“公司出的新品,我戴着试试。”
“还没发布?”
“是啊,估计还要改好多次呢,正好我戴一戴也可以给他提提意见,顾千阳在设计上总是精益求精。”
秦夜庭很快便捕捉到了楚落话里的“顾千阳”三个字,那次跟楚落一起从公司出来的小白脸,他心里不是滋味:“他设计的?”
“是啊,你觉得怎么样?”楚落说完还将镯子扬起来,特意给秦夜庭看。
秦夜庭瞥了一眼,然后将目光放在左前方的那碗汤上,径自地舀汤,语气低沉地回答楚落:“不怎么样。”
“嘁。”楚落不再理他,专注地吃起刚刚秦夜庭夹进她碗里的那块肉,楚落嚼肉的幅度很小,脸颊也随之而动,但她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肉。
瘦的让秦夜庭鼻头一酸,他忍不住跟楚落说:“落落,你瘦了,瘦了很多。”
楚落一怔,不知道秦夜庭为什么突然说这个,可是听后也只是顺着笑笑:“是啊,大家都说怀孕会胖,但是我那段时间真的是不胖反瘦了,就算生了宝宝之后也没能胖起来。”
秦夜庭眉头微皱,从嘴里说出几个字:“很辛苦?”
“大概没有爱你辛苦吧。”楚落半开玩笑的语气,让秦夜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。
楚落又接着说:“我刚离开你的时候真的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了,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这么优秀,你却一点都不爱我,我不想在你身边这么卑微,我也想做别人生命里的公主,也想被别人宠。”
“我是慢慢爱上你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爱一个人的过程缓慢而又坚定,但就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们有了误会,那段时间里我能发现你的改变,但是我已经不愿意相信了,其实我该等一等的,如果等一等,后来我就不用自己面对那么多的漫漫长夜,其实我真的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坚强,我一个人去医院产检的时候也会害怕,一个人躺在床上生宝宝的时候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不了产房,但是我不可以跟任何人表现出我的软弱,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。”
“落落。”秦夜庭听到楚落讲这些事情,他一点办法都没有,只能拉着她的手,一下又一下地摩梭着她的手指关节处,好让他柔软的抚摸抚平她的心。
“但是楚溢出生后,大概是为母则刚,我真的变得很坚强,生活突然有了方向和希望,你也要为了你心爱的那个人去拼命坚强。”
楚落的感情生活一直都很简单,在大学的时候她暗恋过一个男生,但是没能在一起,大学毕业后,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,身边的男生都没有比她强的,她没有办法对他们心动。
直到她遇到了秦夜庭,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爱也可以这么的热烈而莽撞,她执意为了自己的爱情勇敢一次。
她很想赢,赢得秦夜庭的心,她做到了。
吃饭的餐厅里他们坐在窗边,正对面的是一个小花园,挖出来的人工湖蜿蜒曲折,湖边按了一些银色的灯。
楚落说完后便侧着头看向窗外,而秦夜庭一直盯着楚落的侧脸看,我们每个人好像都是在失去过一次之后才更加懂得珍惜。
因为也唯有对比下,珍惜的意义才会凸显。
“以后的每顿饭都想跟你一起吃,我们一起吃很多顿饭。”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白,可是楚落听来却心里一暖。
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,还真的想每一顿饭都跟他一起吃,每一次睡觉都可以陪伴。
楚落转过脸来也这么看向了秦夜庭,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懵懂顾盼,她觉得他们现在才是真正地谈恋爱。
但是楚落比秦夜庭想象中的难追多了,秦夜庭每天给楚落发十条消息,楚落也不见得回一条,偶尔回复一条也是问秦夜庭一句:“秦总这么闲吗?”
这样的回复让秦夜庭连翻白眼,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解风情,但秦夜庭只当是看不见,继续给楚落发消息,几乎每顿饭都要约着楚落一起吃。
而就是他们在一起吃的仅有的几顿饭里,便被人拍了两次,记者将电话线连到了办公室,平时这种新闻都是给点钱就可以消掉的,但是这次秦夜庭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想让报社发出来,于是对这次事件没有过多回应。
果然,新闻上很快便出现了傅太太和秦氏集团秦夜庭幽会的消息,秦夜庭看到新闻后在办公室里暗自欣喜,这一边的楚落却着急了,赶忙发声明解释跟秦夜庭是有业务上的事宜在交流。
这么多天以来,楚落第一次主动给秦夜庭打电话:“我们被拍到了。”
“嗯,我看到了。”
“你不发个声明出来?”
“什么声明,发一条我在追你吗?”
楚落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:“秦夜庭!”
遮天蔽日的雾霾不知何时散去了,下午的天空愈加蓝了起来,天空上还有几片云朵,就像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。
秦夜庭没有直面回答楚落的问题,而是跟楚落说了一句:“你看今天的云彩真好看。”
好看到仿佛春天就要来了。
楚落不再理他,径自地挂了电话,秦夜庭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拨通助理的电话:“让他们把新闻撤了吧。”
他思索再三终也觉得现在并不是公布的好时候,他也不想让楚落的公司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秦夜庭给楚落发过消息去:“我让他们撤掉了。”
楚落没回,秦夜庭紧接着给楚落发:“很想你。”
一条又一条的,楚落看着心烦,干脆点了个消息免打扰,楚落知道自己是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,她其实一刻都不曾忘记的秦夜庭,当你真爱一个人,你将不断打破自己的原则,那个人招一招手,你便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身边。
而她现在的冷漠、拒绝也不过是演给对方看,她怕如果再来一次,秦夜庭会不够珍惜。
可是她伪装的这一切都在看到楚溢的那一刻瓦解,就算她可以强大到不需要爱人,但是楚溢还是需要爸爸的。
秦夜庭已经错过了他的出生,难道还要错过他的成长吗?
初春的暮色来得早,不过五点多钟的样子窗外便已经变了色,楚落开了灯,然后踩着廊灯洒下的光晕走进楚溢的房间,下午的时候佣人刚带他出去过,现在他大概是累了,睡了过去。
当天晚上,楚落便驱车到了秦夜庭家,秦夜庭沿窗而站,眼睛跟随着正在换鞋的楚落,她换好鞋之后走向他,秦夜庭背后的窗外是流光溢彩的灯,他的眼睛仍旧漆黑锐利,像是装了整个夜色。